“五哥!那个不是用来......”
吃的。
可到底还是晚了一步。
她才迈进书房门槛,便看见陆云归方才还欢天喜地的一张脸,顿时白了两个度。不过他并未对自己发火,而是转头看向陆云礼,满眼幽怨。
陆云礼倒是没说什么。
只云淡风轻地瞥了一眼陆云归,便行至陆挽澜面前,笑道:“小妹的手艺真是越发精进了,你五哥方才还说味道好,要多吃几个呢。”
“是、是吗?”陆挽澜不好意思地扯了扯嘴角,跟着陆云礼行至屋内坐下。
身后的迟铮连忙招呼人给陆云归端茶,侍女也服侍他去别的屋子漱口。
陆挽澜则顾不上陆云礼的嘘寒问暖,便将自己这般做松瓤鹅油卷的缘由,姚水月的发现,连同陆勉和钱掌柜的争吵内容一一道来。
而她坚信,钱掌柜就是那個让陆家损失军盐的内鬼,而贩私盐、毁军盐的人应是同一拨人。自己之所以如此关注私盐,便是要报那几船军盐的仇!
他们让陆家失了军盐。
陆家便要让他们断了私盐的财路。
陆挽澜说得慷慨激愤,却对二哥欢宜楼的账簿只字未提。
“先前五哥说,咸布上的盐是井盐,正是西南边境所产,而这棉绢又是谢怀津所制,加之风谢两家的关系,我们断定这盐的来源十有八九是风家。可却不知他们运了这么多私盐,却为何半点风声也没走漏。如今看来,想揪出风家押运井盐和谢家运送咸布的途径,倒也不是无从手下。”
然而聪明如陆云礼,这些发现他自然知晓。
可小妹好不容易学得些真东西,又懂得自己思考问题,这进步实属难得。
他不想给陆挽澜泼冷水,便一边点头听着,一边细细回想着松瓤鹅油卷的味道。
内里松瓤的油香几乎可以忽略,但是青盐的咸苦他却记得真切。
而让他有些许惊喜的是,包裹内馅的面团并非普通面团,却是掺了糯米粉,咬起来软糯弹牙。可若是囫囵个的糯米团子,他吃一个恐怕就腻了,之所以又吃了两个,全是因为糯米面团外又包裹了普通面团,中间还添了些小葱酥解腻,咬上一口可谓内有乾坤。
他原还纳闷,小妹既然有这等奇巧厨艺,为何要放那么多青盐进去。
现在倒彻底明白。
小妹是想以此提醒自己,咸布正是被隐藏在丝绢之中,再与其他绫罗绸缎混在一起,被各路商贩通过各种途径暗度陈仓,送至进京。
想到这,陆云礼看向陆挽澜的眼神,除了一丝柔和,更是多了一丝赞赏。
褪去莽撞和无知的小妹,竟是越发有些家主的样子了。xbiqiku.com
“只是,每天会有无数押运丝绢的车船,从各地入京。就算知道他们把咸布卷在最里面,各处关卡的胥吏也不好一匹一匹拆开了查验,太招摇,也太过劳民伤财。”
陆挽澜见陆云礼看向自己,说气话来的表情愈发严肃:
“况且经谢太傅大肆宣扬,圣上和朝廷百官定是早知道了这种法子。既是打草惊蛇,那无论是谢家还是别家,若想继续贩私盐,自然不会再走这条老路。所以,若要查私盐不应把精力放在追查咸布上,而是要去追查盐的来源和押运方法。看看究竟是谁,与他们狼狈为奸。”
“不错。”
陆云礼表示赞同。
这也是他将私盐案暂时搁置的原因。
前些日子去山西,他早就见识过那里的私盐贩子,是如何用尽手段将平阳府司盐城的官盐倒卖各地。
这些人很清楚,直接贩盐目标过于明显,很容易被朝廷定罪。他们便想到联合当地布商、渔民、酱菜坊、酱油坊等商户,将盐与其他材料一起制成咸布、咸鱼抑或是腌菜、酱油等货物贩卖。
这些货物混在同类货物中并无差别,官府即便是想定罪,面对商户的假账也无可奈何。
不过,陆挽澜告知自己这等将咸布藏在丝绢中押运的办法,却还是给他提了个醒。
难怪蔡察在信中会说,产棉之地少缴棉税,多缴绢税,必有蹊跷。
想必这些山西上缴的丝绢,正是为了那些从江南入京的咸布而做的掩护,入京的丝绢越多,查验的胥吏便越是能轻易通过。
至于为何不用棉布?其余商户又为何配合?实则很好理解。
一匹上好的丝绢价值要高出棉布五倍不止,这中间低买高卖、以次充好,商户只需按他们吩咐的照做便可白赚银子,何乐而不为?
若要问他们怕不怕?
那必是不怕的。
这种私盐贩卖的生意,定然是几大世家围拢在一起,分工合作。风家的盐、王家的棉、谢家的路、豫王的权。
再用丝绢混淆视听,可谓天衣无缝。
所以,找到盐的来源和押运途径,才是关键。
“小妹所言有理。”陆云礼心思停在此处,便又接回陆挽澜话茬,“只是风行宇不日便回京任职,岳冲顶替其位,恐怕不会任由风家再借押运军备之名押运井盐,这条线索还需再盯,等我审了蔡察的案子,你从大哥处回京与燕王完婚,我再腾出手来料理。”
言下之意:小妹你安心去辽东、安心完婚,这些事就别管了罢。
他拢了拢衣袖,起身道:“今日还有正事,小妹不如......”
却听陆挽澜脱口而出:“倒也不必等那么多时日。”
“哦?”陆云礼不解,看向陆挽澜的眼神无形中又增添了一丝探究。
最近的小妹,总是在不经意间给他一些断案的线索,而他自己也觉得这些线索确实有用又不易察觉。故而,他对陆挽澜的话也隐含着一丝期待。
可数次回想经过,他又会产生一种错觉:
与其说小妹是不经意间透露线索,倒不如说她是故意在做一些蠢事,遗漏一些关键,让自己推敲时发现。
而曾经的小妹更不会被老掌柜们欺负成那个样子,若说是为了揪出钱掌柜的马脚才会以退为进,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这种成长会不会太过突然?
而她这么做。
真的只是为了报陆家军盐的仇?
可陆云礼片刻间便推翻了自己的怀疑。
小妹本就聪明伶俐,只要肯学肯想,长了本事、换了行事风格实属正常。况且她又睚眦必报,为达目的决不罢休,找出线索也是迟早的事。
自己何不多听一些她的想法,再时时规劝,也好过她自己钻牛角尖。
想到这便又坐回太师椅中,耐心回道:
“那小妹就说来听听。” 昏暗山崖洞顶,水滴滴答答砸在灰黑岩石上,经年累月形成一道凹坑。
岩石旁坐着一人,身穿玄色长袍,闭眼盘腿坐在石头上,双手交叠朝上。
——六合之内,四海经游,所生所筑,其形基成。
‘滴答’
水珠才刚刚砸在浅浅凹水坑中,声音在空旷安静山洞内被放大,悠长清脆。这时又一滴水珠在洞顶聚拢成形,停顿片刻,垂直降落,眼看着要再次砸下,旁边的人骤然伸出手,接住那滴水珠。
冰凉水珠落在掌心中,叶素睁开双眼:她终于筑基成功,在穿越过来的第十年。
十年筑基,叶素很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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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她所在的千机门穷得叮当响,连续五百年荣获修真界最穷门派之称,无一宗门能超越。整个千机门只剩一条细细的灵脉,灵气少的可怜。为了修炼,千机门弟子不得不常年去别的门派蹭灵气,这一蹭就是几百年。
五百年前千机门炼器一出,谁与争锋,五百年后,千机门打秋风‘名震’修真界。
穷是真的穷,丢人也是真的丢人。
要说起五百年以前,千机门那可是天才辈出,每炼出来一把武器都能引起各大宗门疯狂抢夺,就算是两派四宗见到千机门的人,也要客气十分。
不过……这天才太多了点,导致炼器炼到最后,一不小心把自己门派的灵脉全吸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偏峰一条细的没人要,差点被忘记的灵脉。加上没有善经营的人才,门派突然断层,辉煌数代的千机门就这么没落了,从此走上打秋风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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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素的师父是千机门的掌门,听着光荣,但掌门这一峰并没有得到什么好处,每年分得的都只是些低级杂丹灵石,好材料全部分给了金顶峰的杨长老。
这位杨长老和无音宗掌门双修,长住在无音宗,总会带上他的弟子过去,千机门其他峰的弟子就会用各种借口去找杨长老的弟子,多少能蹭点灵气修炼。
所以掌门为了这些弟子,主动将好材料让给杨长老,虽然这点东西对方也看不太上。
叶素起身,走出山洞,周身忽然起了一道浅金色屏障,这才慢悠悠越过山洞口水帘。她从一条小瀑布内翻下来,脚步轻点岩石,刚要往九玄峰去,忽然听到前面有声音,便顿住脚步,往旁边落石躲去。
“路哥哥,我筑基成功了!”一道轻甜天真的声音传来。
叶素不由挑眉,她沉迷修炼,差点忘记今天也是女主筑基成功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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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叶素不光穿越了,她还是穿书大军中的一员。
叶素不常看小说,那本书是当时研究所的师妹硬塞给她的:“师姐,这里面有个配角和你名字一模一样,建议全文背诵,以防穿越。”
叶素不爱看小说,只是研究所等数据实在乏味,她随手拿起来翻了一遍,发现全文她的名字只出现了两次,开篇出场一次,后期千机门被男二灭门时,站出来挡在掌门面前一次,结果被魔族打的神魂俱灭。wwω.ЪiqíΚù.ИěT
然后……她一觉醒来就成了书中的叶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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