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之的声音当真是闻着悲伤,听着流泪。
满腔的委屈都要溢出表面。
纪宣正在行房之中泡茶。
陡然听到陆远之的声音,他的手轻轻顿了顿。
手中茶碗中的水溅至桌面之上。
纪宣的眸中闪过一抹极为锐利的夺魄之色。
陆远之连门都没有敲,直接就闯了进来。
看到纪宣的身影之后,他当即就跪到地上,脸上哭丧:
“纪公,我被人欺负了。”
……
纪宣的手轻轻顿了一下,他将手中的茶泡好之后,放在桌面上,不紧不慢的看着陆远之:
“谁能欺负你啊?”
整个京中,能欺负陆远之的除了自己,他是真想不出来还有谁?
国师吗?
“耿直云佩。”
陆远之一脸悲愤,他恨不得指天骂地:
“他打我,不分青红皂白就上来对我施以长枪。”
说着,陆远之伸出自己的袖子。
上面是被耿直的长枪施展的绝技给不小心蹭到的一抹灰迹,如果不仔细看的话压根就看不见。
“您看!这是他给我打的。”
纪宣:……
他默默的看着陆远之伸出的手,嘴角有些止不住的抽搐。
良久之后,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看着陆远之,冷声问道:
“耿直能伤得了你?”
陆远之赶紧扬了扬自己的胳膊:
“您看嘛!都快要流血了,要不是我天赋异禀武学境界精进,此时胳膊恐怕都要断了。”
怕纪宣不信,他赶紧将自己的袖子撸了上去,胳膊上那微不可查的痕迹露了出来。
……
纪宣的行房之中陷入了寂静。
过了许久,纪宣眼神微微眯了眯,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他认真严肃的看着陆远之:
“耿直呢?他伤的怎么样?”
呃……
听到这话,陆远之一时间有些语塞。
不知道该说什么。
看到陆远之的这个表情,纪宣眉头皱了起来,脸色难看道:
“说!”
陆远之讪笑一声,低头不语。
纪宣拿起他的手,重重的一甩,瞪大眼睛看着他问道:
“被你伤了??”
陆远之依旧沉默不语。
“不会……被伱杀了吧?!”
纪宣再也沉不住气了,他扬声道:
“耿直随我出生入死多年!就算是犯了天大的罪,你也不能将他给杀了啊!!!”
听到纪宣的话,陆远之赶紧摇头,他极力澄清自己:
“他没死,我就是用刀在他身上划了个口子而已,几天就能养好。”
听到陆远之这话,纪宣悬着的心才缓缓放下。
良久之后,纪宣坐回自己的椅子上,慢悠悠的将没有泡好的茶给续上:
“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远之不敢隐瞒,将事情的原委全都说了一遍。
“那狗日的直娘贼,竟然将伪造的书信拿出来当证据……”。
由于是盛怒,陆远之一句话里带两句脏字。
说到这里,他抬头看了一眼纪宣,脸色变的愤愤不平:
“如此低劣的栽赃手段,纵然是成功了,顶多也不过是趁着陛下丢失东西盛怒之际将那刘校尉一家全都斩除,但是等过了这段时间呢?”
“万一将来有人若要翻案,如此禁不起推敲的“证据”,难免会变成那群狗官攻谏您的口柄,属下也是为了您才不得已选择出手的。”
陆远之说到这里,心中重新提起了几分底气。
话赶话的说到这里,俨然已经变成了自己是对纪公的“关心”。
纪宣依旧是不紧不慢的处理着手中的茶具。
在陆远之闭上嘴巴之后,他抬头似笑非笑的看着陆远之:
“还有吗?”
陆远之看到纪宣的这个眼神,一时间心有些乱,刚刚的底气也减弱了不少。
“没了。”
他干巴巴的回了一句。
“我知道了。”
纪宣淡淡的回应了一句,将手中的茶杯举起来,轻轻抿了一口。
“没了?”
陆远之听到纪宣的回应,一时间脑子没有转过来弯,愣愣的看着纪宣。
“你还想听什么?”
纪宣脸上闪过一抹恨其不争的神色,他看着陆远之继续道:
“你有多冲动你不知道吗?”
陆远之抿了抿嘴,他梗着脖子道:
“此事根本就怪不到我头上。”
“住口吧你!”
纪宣瞪了陆远之一眼,他扬声道:
“此事若是无人追究也就罢了,若是有人追究我怎么桌也得治你个同室操戈之罪!”
陆远之张了张口,一时间没有说话,涨红着脸愤恨的盯着地面没有开口。
看到陆远之这个样子,纪宣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耐着性子道:
“我知道你眼里容不得沙子,那耿直为了维护属下,想出此法栽赃刘校尉一家……”
说到这里,纪宣的脸色也有些难看。
说真的家丑不可外扬。
耿直做的这件事确实有些过。
要知道事关人一家人的性命。
“可是你也得明白,当众对同僚出刀本就是为官大忌!”
纪宣淳淳教诲,他苦口婆心道:
“你是长刀一出,自己爽了,心里念头通达了,但是身为上官的我该怎么处理这件事?”
“严重些告诉你,若是处理不好,你们俩人都得折喽!”
说到这里,纪宣再也忍不住自己内心深处的怒意,他狠狠的伸手一掌拍在自己面前的桌子上。
“啪!”
一声巨响怦然在行房之中响起!
陆远之被吓的一个激灵。
抬头弱弱的看着纪宣:
“我也是为了您好……”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纪宣心里的火气再也藏不住了:
“为了我好?!!”
他的声音又高了几个度:
“为了我好你就应该先让耿直将那姓刘的一家压进诏狱,然后私下来找我将这件事通报完整!而不是这么冲动的就将刀子对准自家人!!”
声音大的几乎要将墙上的灰尘给震落下来。
听到纪宣的话,陆远之的眼神之中闪过一抹恍惚。
随后面容变得极为的羞愧。
“扑嗵~”
陆远之直接跪在地上,倒也干脆,死猪不怕开水烫认命道:
“属下知错了,您罚我吧。”……
…………
看到陆远之如此干脆。
纪宣反倒一时间有些不会了。
“哼!”
纪宣冷哼一声道:
“也好,去诏狱待两天涨涨记性吧!”
说着,他便对着外面喊了一声:
“公羊敢!”筆趣庫
下一刻,公羊敢那面无表情的脸缓缓走进了行房。
“纪公。”
他抱拳弯腰,神色恭敬。
“将这小子押进诏狱水牢,没有我的命令,不允许任何人探监。”
阿??
听到这话,公羊敢的目光瞬间变的惊愕起来。
他缓缓的抬头,看了看跪在地上一脸干脆的陆远之,又不可置信的看了看坐在椅子上的纪宣。
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怎么?我的命令不管用了??”
对于公羊敢纪宣可就没有什么耐性了,眼神瞬间变的冰冷起来,身上酝酿着无与伦比的风暴威势。
“是。”
公羊敢心中骤然一沉,不敢在多问什么,直接就拉起陆远之,朝着外面走出去。
“嘭。”
纪宣的行房门被关上。
看着缓缓消失的二人。
纪宣的冰冷的目光消失。
良久之后,他苦笑起来:
“臭小子,真特娘会给老子惹事儿。”
陆远之就这么被关进了佩寅郎的诏狱之中。
当消息传出来的那一刻,朝野上下无人不惊愕。
“纪贼将他的头号狗腿子给下狱了???”
文官集团都懵了。
不是,纪宣这一招下的什么棋?
没有人能李姐。
大舅听到消息的时候正好在府上,听到这个消息,他整个人都惊愕了一下。
“你说什么??”
大舅一脸懵逼的看着面前通风报信的下属。
“陆贼被纪贼下狱了。”
那下属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
“也不知道那纪贼犯的什么疯,那陆远之为佩寅郎屡建奇功,纵然是犯了什么过错也应该是私下罚上两句就够了,居然直接给押进诏狱水牢了。”
听到下属的话,大舅的脸色变的木然起来。
良久,大舅认真的看着属下问道:
“你可知道事情的详细经过?”
“据传闻,好像是那陆远之与同僚在追查皇宫失窃案一事时,在西军的区区一个校尉的府中发生了争执,当场对同僚出刀……”
“那个同僚是谁?”
“耿直云佩。”
“嘶~”
大舅吸了一口凉气惊问道:
“莫非是断浪枪耿直??他可是在多年之前就被纪宣誉为京中第一枪!而且陆远之区区一个十九岁的黄口小儿,怎么可能斗得过那耿直??”
“这其中下官就不清楚了。”
大舅陷入了沉思。
良久之后,他挥了挥手道:
“行,此事本官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是。”
……
待那人走后,大舅坐在书房的椅子上陷入了沉思。
不是,这纪宣老贼到底抽的什么风?
而且自己那外甥……什么时候能伤到耿直了??
他几品了?
我记得他入品不过半年多的时间吧??
大舅怎么也想不通这件事。
类似这样的场景,也同样发生在了很多文官集团的府上。
所有人都有些疑惑。
而市井之中,这件事也发酵的很快。
短短三天时间,小陆云佩被纪宣关进诏狱水牢的事情已经传的路人皆知。
“听说了吗?小陆云佩被纪宣关进诏狱了!!”
“什么小陆云佩马上就要问斩了??!”
“啊??明天朝廷就要在午门斩了小陆云佩??”
“……”
事情越传越玄乎。
甚至已经到了京中所有人都在讨论这件事的地步了。
百姓之中更是有人愤愤不平:
“这佩寅郎衙门才好几天??就变成这样了??”
“就是,小陆云佩好不容易改善的佩寅郎名声,现在又要臭了。”
“唉,朝廷就是不让出一个好官!”
“谁说不是呢,那些尸位素裹的狗官逍遥法外,倒是一心为我等百姓的好官整日出事。”
“嘘,噤声~”
…………
走到哪里都有人尽情讨论。
甚至有些百姓已经不避讳了,当众大声喧哗,表示自己的不满。
李谨作为陆远之的忠实小迷弟。
走在街上巡逻时,有些心不在焉。
“头儿,你说陆老大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谨的脸上全都是不满,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抱怨:
“我们都是尽心尽力的为衙门办事,怎么随随便便的一个小错就如此对待陆头儿?”
“纪公这样处理事情,我们属下哪个人不寒心?这不是明摆着兔死狗烹吗?!”
“闭嘴!”
张慎行也有些心烦意乱,他狠狠的瞪了一眼李谨:
“纪公做事用得着你来教??”
哪知道平日里对张慎行毕恭毕敬的李谨这个时候却突然梗着脖子,他的脸色有些涨红道:
“我偏要说!陆头儿带领我们维护道门大比秩序,我们干什么了?不就是做些该做的?陆头儿呢?”
“在擂台上跟人打生打死,弄不好就是丢命的后果,尽心尽力的为纪公办事,可最后得到了什么??”
越说李谨的声音就越激昂,他怒视着张慎行:
“而且前些日子皇陵禹王尸体失窃的事情,跟那贼人陆子羽死斗的时候也是陆头身先士卒!”
说到这里,李谨甚至眼圈都有些泛红,声音也愈发的激动:
“最后陆子羽自爆的危极时刻,陆头为了我们不受伤害,更是不顾生死,施展秘法将他转移,自己去抗那丢命的危机!”
“这些陆头不说,我们当属下的怎么能不记在心里??”
李谨的一番话说的所有人都有些羞愧,张慎行更是愣在了院子,一时间无话可说。
“结果呢?陆头儿被纪公押进水牢,我们这些当属下的却跟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张头儿,恕我直言,这样的佩寅郎,我宁可不待!”
说到这里,李谨直接将自己身上的黑锦白玉给褪了下来,他一脸认真道:
“我李谨虽然不是什么英雄好汉,但也不是狗养的白眼狼!我要去回衙门向纪公讨个说法!”
说着,他将手中的黑锦白玉往地上一扔。
“啪!”
衣服与地面接触发出一道闷响。
这记闷响如同一个巴掌,狠狠的拍在了剩下的人脸上。
“你们想怎么样我不管,反正这口气我李谨是咽不下去!”
留下这句话,李谨的目光变的坚定起来,朝着佩寅郎衙门的方向走去。 昏暗山崖洞顶,水滴滴答答砸在灰黑岩石上,经年累月形成一道凹坑。
岩石旁坐着一人,身穿玄色长袍,闭眼盘腿坐在石头上,双手交叠朝上。
——六合之内,四海经游,所生所筑,其形基成。
‘滴答’
水珠才刚刚砸在浅浅凹水坑中,声音在空旷安静山洞内被放大,悠长清脆。这时又一滴水珠在洞顶聚拢成形,停顿片刻,垂直降落,眼看着要再次砸下,旁边的人骤然伸出手,接住那滴水珠。
冰凉水珠落在掌心中,叶素睁开双眼:她终于筑基成功,在穿越过来的第十年。
十年筑基,叶素很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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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她所在的千机门穷得叮当响,连续五百年荣获修真界最穷门派之称,无一宗门能超越。整个千机门只剩一条细细的灵脉,灵气少的可怜。为了修炼,千机门弟子不得不常年去别的门派蹭灵气,这一蹭就是几百年。
五百年前千机门炼器一出,谁与争锋,五百年后,千机门打秋风‘名震’修真界。
穷是真的穷,丢人也是真的丢人。
要说起五百年以前,千机门那可是天才辈出,每炼出来一把武器都能引起各大宗门疯狂抢夺,就算是两派四宗见到千机门的人,也要客气十分。
不过……这天才太多了点,导致炼器炼到最后,一不小心把自己门派的灵脉全吸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偏峰一条细的没人要,差点被忘记的灵脉。加上没有善经营的人才,门派突然断层,辉煌数代的千机门就这么没落了,从此走上打秋风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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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素的师父是千机门的掌门,听着光荣,但掌门这一峰并没有得到什么好处,每年分得的都只是些低级杂丹灵石,好材料全部分给了金顶峰的杨长老。
这位杨长老和无音宗掌门双修,长住在无音宗,总会带上他的弟子过去,千机门其他峰的弟子就会用各种借口去找杨长老的弟子,多少能蹭点灵气修炼。
所以掌门为了这些弟子,主动将好材料让给杨长老,虽然这点东西对方也看不太上。
叶素起身,走出山洞,周身忽然起了一道浅金色屏障,这才慢悠悠越过山洞口水帘。她从一条小瀑布内翻下来,脚步轻点岩石,刚要往九玄峰去,忽然听到前面有声音,便顿住脚步,往旁边落石躲去。
“路哥哥,我筑基成功了!”一道轻甜天真的声音传来。
叶素不由挑眉,她沉迷修炼,差点忘记今天也是女主筑基成功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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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叶素不光穿越了,她还是穿书大军中的一员。
叶素不常看小说,那本书是当时研究所的师妹硬塞给她的:“师姐,这里面有个配角和你名字一模一样,建议全文背诵,以防穿越。”
叶素不爱看小说,只是研究所等数据实在乏味,她随手拿起来翻了一遍,发现全文她的名字只出现了两次,开篇出场一次,后期千机门被男二灭门时,站出来挡在掌门面前一次,结果被魔族打的神魂俱灭。wwω.ЪiqíΚù.ИěT
然后……她一觉醒来就成了书中的叶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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