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迟不语。
半晌才道,“那也得等孩子生下来再说。”
他将她翻过身来,两人近距离相对。
男人坚实雄阔的臂弯与怀抱,收拢住女人柔顺又单薄的身体,紧紧相拥的姿势,仿佛亲昵无间。
岳暻知道自己这话从面上看都足够敷衍,恐怕无法忽悠一个正在孕中且多愁多思的女人。
轻咳一声,又郑重补充道,“若你真的向往那样的生活,我愿意放下一切陪你一道......什么刑名钱谷,荣光权势,雄心壮志,都甘愿服膺于这颗爱你的真心,舍弃掉又有何不可?”
云乐舒无谓笑笑,半嗔半嗤的声音含含糊糊地从他怀里钻出来,“你犹豫了,是不是就说明我在你心里的位置也算不上头等重要?”
他俯在她颈侧,在她耳后浅浅落下一吻,语气更温柔,“毕竟是家国大事,总不能连半刻犹疑考虑的余地都不给......你怎么......怎么能因为一霎的犹豫就否定我......我的诚意和真心......”
内心却冷笑:美人与江山相较,君亦止未必就能毫不迟疑地选择前者,若能得两头好,又何必逼自己忍痛选其一?
不知怎的,他觉得舌根有些发麻,身上也使不上力气,话说得越发力不从心。
身体的异样越来越明显,他眉峰皱起,不敢大动,只悄悄试着握了握拳。
臂力大减,收拳速度缓慢,力量似乎在往外泄。
自己连月来为了多陪在云乐舒身边将五石散的服食用量减了又减,身体断不会有这样糟糕的反应。
眼下甚至连眼皮子都开始发沉,身体更是沉滞无力,抱着云乐舒的手臂不受控制地垂落,像在慢慢失去知觉。
他眼皮一跳,惊觉自己此时四肢麻痹的症状像是中了迷药。
怀里女人脊背微微挺直,双手回抱住他的腰身,用自己的力量支撑着他越发瘫软的身体。
“岳暻,事到如今,你已经不欠我什么了......”
耳边是她清甜嗓音,宛若细语低喃,雨后承露的蔷薇花,娇嫩又无辜,毫无戒备地采撷,反被淬了毒的尖刺划破手指。
他骇然大惊,撑着沉重眼皮,用尽全力诘问,“为什么......舒儿你......”xъΙQǐkU.com
很奇怪,他能感觉有锐器自后背刺入,感觉到灼热的血液从伤口溢出,浸透衣袍,却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疼痛。
支撑的力随即被抽走,岳暻歪斜着倒在塌上,瞳孔离散,目光却死死盯着云乐舒。
他本以为这只是一个稀松平常的夜晚。
彩线轻缠红玉臂,小符斜挂绿云鬟,饮几杯应端午节俗的菖蒲酒,深宫凉夜,两两相依,暗自祈愿与她天长地久,白头偕老。
岂知美人面却成温柔刀,杀人无形。
双瞳圆瞪,唇腔启合,唯嗬嗬喘息之声,愤怒、惊疑、怨恨、不解在心里翻滚......
他实在不知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安胎药中有几味安神的药材,过量服食便有麻沸散的功效,我攒了好久才攒够了量......你别担心,不会很疼。”
君亦止给的那瓶毒药早被她洒落在载云榭下清澈的池水里。
而岳暻今日之死,药是她下的,刀是她藏的,事发后凭谁来查,都查不出别人头上。
“年关那夜你若肯放手,今日也不会是这样的结局......恐怕你也清楚你我之间这段苟且关系,非死而不得解,所以,我要杀了你。”
岳暻听了这话,喉腔里似有浊血上涌,无力呛咳了几声,恨恨辩驳,“你说苟且......国契婚书......纳聘仪礼皆备,你是我名正言顺迎娶的贵妃......名正言顺!”
他咬牙切齿,挣扎着要坐起,手臂胡乱抓取可借力之物,不小心扫落案上酒盏等物,昨日那插着榴花的瓷瓶亦未曾幸免。
地上碎瓷狼藉,沾着水珠的榴花却仍然鲜明可爱。
宫人们被远远支开,云乐舒还有足够的时间做完计划内的事情。
她撑着腰,慢腾腾地坐到桌案另一侧,肚腹是那样圆满,其中孕育着两人骨血结晶。
岳暻停下狼狈挣扎,因失血而惨白的一张脸,表情逐渐模糊。
看着她的孕肚,他先前的愤怒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尽悲戚的惋惜。
“孩子无辜......求你留下孩子......”
他求得如此卑微,可惜云乐舒自认铁石心肠。
久久等不到她的回答,岳暻还有什么不明白,她安分养胎,拜佛祈祷,像个顺从的人偶任他安排,没有一丁半点是为了和他的这个孩子......
她善良宽厚,施恩天下人,从不取无辜之人性命,如今却不肯放过一个尚在腹中不知人事的胎儿。
应是很恨他吧。
岳暻脸上交织着痛苦与绝望,不死心地期待她一丝半缕的不忍......
可惜还是没有。
这么大月份的孩子要拿掉,轻则损伤母体,重则母子俱亡,他不愿她因为对他的恨承受这样的痛。
“我这个弑君的罪人,与其等着受制裁,不如自行了断,你便也不必担心你死后我和孩子要如何立足。”她没能懂他那心疼的表情,从软垫下又摸出来一柄小刀,勾唇一笑。
“王后产子那年你亲自拟诏,欲立岳岘为继承人,那诏书我已派人送去礼部,岘岘会替你管理好这偌大岳国,你可以放心地去。”
岳暻艰难露出一丝笑,原来她软磨硬泡向他索要那诏书,为的是今日谋划。
他再也没力气说话,眼睁睁看着她拿着那柄锋利小刀逼近手腕,只觉这些年的一切均是梦幻泡影,车旋蚁穴,又如黄粱一梦,心底涌出无尽悲戚。
眼皮如覆巨石,沉重得再也抬不起,他被拖入一片苍茫虚幻里,听见她依旧轻柔的声音——
“但愿到了地下,我与你不要再见了。”
国政杂事、妻妾臣僚、王位承继,一应身前身后悬心之事尽化灰烬......
纵然她到死亦不愿再和他再有瓜葛,却不可否认地是追随他而去。
阴司地府,不过就一条黄泉路,见不见可不是由她说了算。
他一时又觉得足够了。
她终究是和他死在了一处。 昏暗山崖洞顶,水滴滴答答砸在灰黑岩石上,经年累月形成一道凹坑。
岩石旁坐着一人,身穿玄色长袍,闭眼盘腿坐在石头上,双手交叠朝上。
——六合之内,四海经游,所生所筑,其形基成。
‘滴答’
水珠才刚刚砸在浅浅凹水坑中,声音在空旷安静山洞内被放大,悠长清脆。这时又一滴水珠在洞顶聚拢成形,停顿片刻,垂直降落,眼看着要再次砸下,旁边的人骤然伸出手,接住那滴水珠。
冰凉水珠落在掌心中,叶素睁开双眼:她终于筑基成功,在穿越过来的第十年。
十年筑基,叶素很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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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她所在的千机门穷得叮当响,连续五百年荣获修真界最穷门派之称,无一宗门能超越。整个千机门只剩一条细细的灵脉,灵气少的可怜。为了修炼,千机门弟子不得不常年去别的门派蹭灵气,这一蹭就是几百年。
五百年前千机门炼器一出,谁与争锋,五百年后,千机门打秋风‘名震’修真界。
穷是真的穷,丢人也是真的丢人。
要说起五百年以前,千机门那可是天才辈出,每炼出来一把武器都能引起各大宗门疯狂抢夺,就算是两派四宗见到千机门的人,也要客气十分。
不过……这天才太多了点,导致炼器炼到最后,一不小心把自己门派的灵脉全吸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偏峰一条细的没人要,差点被忘记的灵脉。加上没有善经营的人才,门派突然断层,辉煌数代的千机门就这么没落了,从此走上打秋风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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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素的师父是千机门的掌门,听着光荣,但掌门这一峰并没有得到什么好处,每年分得的都只是些低级杂丹灵石,好材料全部分给了金顶峰的杨长老。
这位杨长老和无音宗掌门双修,长住在无音宗,总会带上他的弟子过去,千机门其他峰的弟子就会用各种借口去找杨长老的弟子,多少能蹭点灵气修炼。
所以掌门为了这些弟子,主动将好材料让给杨长老,虽然这点东西对方也看不太上。
叶素起身,走出山洞,周身忽然起了一道浅金色屏障,这才慢悠悠越过山洞口水帘。她从一条小瀑布内翻下来,脚步轻点岩石,刚要往九玄峰去,忽然听到前面有声音,便顿住脚步,往旁边落石躲去。
“路哥哥,我筑基成功了!”一道轻甜天真的声音传来。
叶素不由挑眉,她沉迷修炼,差点忘记今天也是女主筑基成功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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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叶素不光穿越了,她还是穿书大军中的一员。
叶素不常看小说,那本书是当时研究所的师妹硬塞给她的:“师姐,这里面有个配角和你名字一模一样,建议全文背诵,以防穿越。”
叶素不爱看小说,只是研究所等数据实在乏味,她随手拿起来翻了一遍,发现全文她的名字只出现了两次,开篇出场一次,后期千机门被男二灭门时,站出来挡在掌门面前一次,结果被魔族打的神魂俱灭。wwω.ЪiqíΚù.ИěT
然后……她一觉醒来就成了书中的叶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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