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棠微微勾唇,摇头:“不是我的威名,各州县除了明显站队的,那些中立官员能将手底下的守备军派来驰援,一是我定北军世代英魂积攒下的声望,二是因为我手中的玉玺和兵符,他们要匡扶正统。”
张添讥讽:“世家不才是爱匡扶正统的吗?”
谢青棠眺望着东都方向,道:“可在他们心中,我不是正统,而是世家的推翻者,因为定北王府,从来不屑与世家为武,他们更怕被我报复,毕竟定北王府阖府覆灭,就是拜他们所赐。”
世人心知肚明他的真实身份。
张添哑然。
当时定北王府的人被拉出来斩首的惨状,他也历历在目。
“陛下,现今的世道已经不一样了,就算有世家撑腰又如何?赵凌的兵力,不一定比得过我们;在百姓中的威望,更是比不得!”
“是,可那都是累累白骨堆出来的,是母后及其身后众人的牺牲,才换来了那日的真相大白于天下。”
那日事变,谢青棠不在,但单是听听就知其中惊心动魄。
“锦衣卫可传了话出来?里面如何了?”
“回禀陛下,臣得了信,说是余磊笔杆子当真厉害,写了不知多少讨伐现今皇上的文章,还纠集了一帮太学士子,闹了一场又一场事,赵凌根本不好出面,就让赵首辅去劝,赵首辅劝了一次两次的,后来就病得起不来床。”
说着,张添就摇了摇头。
“这事儿又落到赵凌头上了。赵凌是个巧言善辩的,磨破了嘴皮子也算是将人劝住了,又露出风声,说不尽的无奈,但大家也不是傻的,臣又让人放了风声出来,他日子怕也是不好过。”
“赵首辅如何病倒了?”谢青棠不无担忧道,“可严重?”
张添恭敬道:“赵首辅年事已高,又操劳过甚,整日里殚精竭虑,免不得会如此。皇城里也放出了风声,说是赵凌正打算以此为借口将赵首辅给下了。”
“堂姊情况如何?”谢青棠也不掩饰同谢青禾的关系了,直言道。
“锦衣卫的也打听过了,二少……”想了想,张添又改了口,“谢夫人身子已经彻底好了,但赵凌不许她踏出房门一步,谢夫人一直闹着要见寒幽姑娘,赵凌态度未明,但文宣侯夫人是不许谢夫人见她的。”
先前出了谢青禾拿自己女儿威胁赵凌之事,差点导致赵凌的大计失败,到时候覆灭的就是整个文宣侯府,文宣侯夫人又一直不喜谢青禾,自然更是愤怒,这一番刁难是少不了的。
怕谢青棠担忧,张添又道:“据传来的消息,赵凌只是软禁了谢夫人,平日吃食上并未亏待她。文宣侯府,特别是赵凌身边,不好安插我们的人手,但臣一直让人盯着的,若有异动,必然先顾及谢夫人安危。”
谢青棠点头:“辛苦你了。”
***
谢青禾坐在屋内,借着洒进来的日光专心做着给孩子穿的春衣。
赵凌坐在一边等了很久,终于耐不住道:“你打算就这样跟我一辈子不说话吗?”
谢青禾手上动作一顿,后又恢复如常,冷声问道:“那你要软禁我一辈子吗?或者我该问,你打算何时杀了我?”
赵凌嗓子一哑,眼眶酸涩:“你以为我当如何杀了我孩子的亲生母亲?”
谢青禾抬眸,平素里总也温和带笑的脸上全是冷意。
“我却不知,还有什么是赵大人不敢的。”
赵凌苦笑:“你一定要同我如此说话吗?”
谢青禾捏紧了手中针线,厉声质问道:“那我当如何说话?我还想问问赵大人呢,算计枕边人时是个什么感受?”
不提这茬还好,一提她就更为恼恨,起身一步跨至赵凌身前,一把捏住了他的衣领。
“当看着我懵懂无知,一心为我们的日子操持、一心讨好你的母亲、一心想为你怀个孩子的时候,你是如何想的?是想着怎么一步步杀害我的亲人、覆灭我定北王府,害得定北军和北疆百姓死伤无数?赵子晟,你让我感到恶心!我恨不得‘啖汝之肉,饮汝之血’!”
针扎进了她的掌心,鲜血顺着她的手腕倒流进了袖口,但无论如何也再到达不了心脏。
赵凌见状,着急地将谢青禾的手腕握住,就要细看,没成想谢青禾直接抽回了手,回身坐回了椅子上。
“青禾,让我看看你的手,好不好?”赵凌紧紧盯着谢青禾攥紧的拳头,道,“你的手需要擦药。”
谢青禾打开手掌一看,针已经深深扎进皮肉里了,鲜血染了满手,但她面上表情丝毫未变,用另一只完好的手将针抽了出来,随意扔到了桌上。
“不必,不过一点小伤,劳烦不了赵大人来看。”
赵凌心头一刺痛:“你当真一定要与我如此?”
“这算什么?”谢青禾抬头望着站在面前的赵凌,似是不解,“当初覆灭我全族时,你可心疼过我知晓真相后会如何痛彻心扉?”
赵凌颓然后退一步,半晌,才道:“我知道,至多解释也无用,但我还是想你知道。”
谢青禾仍然望着赵凌,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状。
“澧朝积弊颇深,世家大族就是国之蛀虫,为牟利谋权可牺牲任何,可世家是个庞然大物,非一朝一夕能够推翻,而皇上和各世家的眼中钉便是定北王府,为谋取他们的信任,我只能……”筆趣庫
赵凌自知这番立场站不住,说到此便有些踌躇,谢青禾干脆接过了他的话。
“只能牺牲我的家族、我的亲人,还有定北军,亦或是北疆百姓?赵大人,你说你这话可不可笑?”
“我知……这一切不过是源自我的不够强大……我想要改变澧朝的现状,想得一个政治清明,想还百姓一个太平盛世,可是这一切单是作为文宣侯二子是做不到的,我必须……”
“所以你要与狼共舞,不得干净,那就一身污浊?”
“青禾!”赵凌逐渐失控,“为了成就大业,我没有旁的办法了。澧朝,剜肉补疮已无用,唯有剥皮抽骨!”
谢青禾勾唇冷笑:“所以你剥我定北王府的皮、抽我定北军的脊骨?”
她的眼中满是失望:“赵大人,你知道吗?你这话我曾听青棠和长乐说过,但是你们却走向了截然不同的道路。”
她摇了摇头,拿起一边的锦帕给自个擦拭手心。
“我大抵知晓江阁老为何更看重青棠了,他不是看你不起,只是他知晓你为了所谓的道,可以拿起屠刀,让任何人成为你的殉道者!”
见赵凌面色恍然,她又扎了一把刀。
“赵大人,在我看来,你的蛰伏,毫无意义。”
赵凌再听不得谢青禾说一句,转身仓皇而逃。
他踉跄出得院子后,扶着墙,苦笑一声。
果真是亲近之人,知道扎人哪里最疼。 昏暗山崖洞顶,水滴滴答答砸在灰黑岩石上,经年累月形成一道凹坑。
岩石旁坐着一人,身穿玄色长袍,闭眼盘腿坐在石头上,双手交叠朝上。
——六合之内,四海经游,所生所筑,其形基成。
‘滴答’
水珠才刚刚砸在浅浅凹水坑中,声音在空旷安静山洞内被放大,悠长清脆。这时又一滴水珠在洞顶聚拢成形,停顿片刻,垂直降落,眼看着要再次砸下,旁边的人骤然伸出手,接住那滴水珠。
冰凉水珠落在掌心中,叶素睁开双眼:她终于筑基成功,在穿越过来的第十年。
十年筑基,叶素很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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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她所在的千机门穷得叮当响,连续五百年荣获修真界最穷门派之称,无一宗门能超越。整个千机门只剩一条细细的灵脉,灵气少的可怜。为了修炼,千机门弟子不得不常年去别的门派蹭灵气,这一蹭就是几百年。
五百年前千机门炼器一出,谁与争锋,五百年后,千机门打秋风‘名震’修真界。
穷是真的穷,丢人也是真的丢人。
要说起五百年以前,千机门那可是天才辈出,每炼出来一把武器都能引起各大宗门疯狂抢夺,就算是两派四宗见到千机门的人,也要客气十分。
不过……这天才太多了点,导致炼器炼到最后,一不小心把自己门派的灵脉全吸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偏峰一条细的没人要,差点被忘记的灵脉。加上没有善经营的人才,门派突然断层,辉煌数代的千机门就这么没落了,从此走上打秋风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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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素的师父是千机门的掌门,听着光荣,但掌门这一峰并没有得到什么好处,每年分得的都只是些低级杂丹灵石,好材料全部分给了金顶峰的杨长老。
这位杨长老和无音宗掌门双修,长住在无音宗,总会带上他的弟子过去,千机门其他峰的弟子就会用各种借口去找杨长老的弟子,多少能蹭点灵气修炼。
所以掌门为了这些弟子,主动将好材料让给杨长老,虽然这点东西对方也看不太上。
叶素起身,走出山洞,周身忽然起了一道浅金色屏障,这才慢悠悠越过山洞口水帘。她从一条小瀑布内翻下来,脚步轻点岩石,刚要往九玄峰去,忽然听到前面有声音,便顿住脚步,往旁边落石躲去。
“路哥哥,我筑基成功了!”一道轻甜天真的声音传来。
叶素不由挑眉,她沉迷修炼,差点忘记今天也是女主筑基成功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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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叶素不光穿越了,她还是穿书大军中的一员。
叶素不常看小说,那本书是当时研究所的师妹硬塞给她的:“师姐,这里面有个配角和你名字一模一样,建议全文背诵,以防穿越。”
叶素不爱看小说,只是研究所等数据实在乏味,她随手拿起来翻了一遍,发现全文她的名字只出现了两次,开篇出场一次,后期千机门被男二灭门时,站出来挡在掌门面前一次,结果被魔族打的神魂俱灭。wwω.ЪiqíΚù.ИěT
然后……她一觉醒来就成了书中的叶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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