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天的昏倒把宁锦安吓得不轻,自从人醒后一直看着他,生怕他再出个什么意外。
宁锦安坐在他的床边,小心翼翼的问他当天的事:“阿月,怎么当时殿里就你一个人啊,宫人和太医们呢?”
宁月晚靠坐在床头,捧着一杯热水,升腾起的雾气把他苍白的面色灼出了几分微红,面上的表情看上去却很平静,怎么也看不出急火攻心的样子。
他眼睫微垂,淡声道:“她们太吵了,堵在那里又什么用都没有,我就让她们下去了。”
宁锦安闻言微怔:“是这样。”
可是守在那里的宫侍和太医都是极有规矩的老人,怎么也不会吵闹啊。
他只得安慰他:“阿月,太医说左倾姐姐没有性命之忧,只是暂时昏迷。”
宁月晚头都没抬:“太医的原话是,暂无性命之忧,不知何故昏迷不醒。”
宁锦安一时无言。
宁月晚性格温柔安静,和他相处时从不会和他争论,所以此时他忽然出言怼他,他一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宁月晚见这杯中水始终不见凉,回手放到了床上的矮几上。
宁锦安见状连忙道:“我去给你倒杯温的,也不知道是哪个宫侍那么不懂事,这么烫的水也端上来。”
他心里想的是,也就阿月这么好说话,从不把这些小事放在心上。
他虽然一直被父亲和宋浔保护的极好,但当了这么长时间的凤后,身上已经有了几分威仪,穿着华服起身时,连床上的宁月晚都恍惚了一下。
那一瞬间他忽然就意识到,他一点也不适合京城。
他从来就不是富贵命。
生在京城宁家,从一开始就是错了。
宁锦安倒了一杯温水过来,回头时见宁月晚一直在盯着他看,有些意外。
“阿月?”
宁月晚摇了摇头,只问:“那刺客呢?”
“不清楚。”宁锦安皱了下眉:“不过总归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阿月....”宁锦安坐了一会儿,见宁月晚不主动理他,还是有点踌躇:“你会因为左倾姐姐替妻主挡了一剑而不高兴吗?”
会因此而对我心生芥蒂吗?
当日若不是左倾突然挡在宋浔身前,中剑的就是宋浔,那剑上又涂了烈毒.....那后果宁锦安连想都不敢想。
而保护宋浔,本身也不在左倾的职责范围内,她一个医师,那时候没反应过来,也没人会指责她。
宁月晚闻言笑了笑。
他本就生的淡雅,此时一笑,如月照秋水,温柔写意,看的宁锦安都一阵出神。
难怪那左倾当时只和阿月打了几个照面就喜欢了,换成他,他也喜欢。
“阿锦想听真话吗?”
“嗯。”他当然要听真的。
宁月晚闻言眼睫微垂:“我当然不高兴。”
不是一般的不高兴,甚至这辈子都没那么愤怒过。
明明前一秒还承诺他会用尽余生好好照顾他,像养一株娇嫩的花一样养着他,让他为之倾心,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为自己争取一次,而后一秒那人又把当初答应他的一切抛到脑后,毫不犹豫的为人挡剑,到现在生死不知。
她从未跟他讲过她师门的那些事,这还是她被刺伤后他才知晓一二的。
他感觉自己被戏弄了。
可是他偏偏一点办法都没有。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宁锦安不知他心中所想,只被他那句“当然不高兴”镇住了,揪了揪自己的衣服,没吭声。
宁月晚此时才后知后觉宁锦安应该误会了些什么:“不过这和你们没关系,阿锦,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HTtρs://Μ.xЪīqiκυ.com
宁锦安见他说话不像有假,才微微松了口气。
他可就宁月晚这么一个朋友。
他默默打量了会儿宁月晚,心底涌起一股古怪:“阿月,你变了。”
“嗯?”
“也不能说变了,准确的说,你又变回去了。”
宁锦安向来在这种奇奇怪怪的小细节身上有一种天然的敏锐。
“什么?”
“我刚开始亲近你那会儿,你就像现在这样,一副超脱世外,看淡一切,好像随时都要飞升成仙的样子。”
他们虽是兄弟,可却一个嫡子一个庶子,住的本来就远,宁锦安又被宁雨泽搞得对这些庶出弟妹没什么好印象,平时总是会刻意躲开他们,所以那时候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交集。
他们真正开始亲近是在宁锦安帮他脱离陈家以后。
宁月晚虽然心情沉重,还是被他逗得扯出一抹笑:“是吗?”
“我那时候不是经常陪你去逛街吗?”
“不一样。”宁锦安摇头:“那只是陪我而已,是真的只是在陪我。”
“但是后来你就变正常了阿月。”
“我记得有一次你跟我说,要吃东街那家的甜糕,把我吓了一跳。”
宁月晚盯着宫内锦被上绣的繁复花纹,闻言神色一松:“是吗?”
宁锦安沉默了一下:“阿月,人会没事的。”
宁月晚点头:“我知道。”
其实他也想明白了,醒不醒都没什么大不了。
醒了就相伴一生。醒不了,那以他这样的身体状况,也多活不了几年。
结果都是一样的。
“只是.....希望在她醒之前,我能暂留皇宫。”
他和左倾无名无份,,而他又是一庶子,宁家必然不会接纳他们,左倾又无家人,家在岭南,整个京城除了皇宫,也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处了。
宁锦安连忙应下:“当然了。”
他见宁月晚脸上浮现出几抹疲惫,不敢多留:“阿月,你好好休息,待会太医会来再给你诊一次脉。”
宁月晚点了下头,也不再苦撑,缓缓闭上了眼。
宁锦安被他这幅样子吓了一跳。
不怪他大惊小怪,实在是宁月晚的动作实在突兀。
他僵在原地片刻,见宁月晚呼吸均匀,才逐渐回神。
踏出内殿时,云舟迎了过来:“公子。”
“云舟。”宁锦安心事重重,听见有人喊他,微微抬头:“会有人说着说着话就睡着吗?”
云舟隐约猜到了什么:“公子,太医说三公子身体底子不好,需要长期调理。”
宁锦安闻言轻吐一口气:“阿月住在这里后,一切都按最高礼遇来。” 昏暗山崖洞顶,水滴滴答答砸在灰黑岩石上,经年累月形成一道凹坑。
岩石旁坐着一人,身穿玄色长袍,闭眼盘腿坐在石头上,双手交叠朝上。
——六合之内,四海经游,所生所筑,其形基成。
‘滴答’
水珠才刚刚砸在浅浅凹水坑中,声音在空旷安静山洞内被放大,悠长清脆。这时又一滴水珠在洞顶聚拢成形,停顿片刻,垂直降落,眼看着要再次砸下,旁边的人骤然伸出手,接住那滴水珠。
冰凉水珠落在掌心中,叶素睁开双眼:她终于筑基成功,在穿越过来的第十年。
十年筑基,叶素很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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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她所在的千机门穷得叮当响,连续五百年荣获修真界最穷门派之称,无一宗门能超越。整个千机门只剩一条细细的灵脉,灵气少的可怜。为了修炼,千机门弟子不得不常年去别的门派蹭灵气,这一蹭就是几百年。
五百年前千机门炼器一出,谁与争锋,五百年后,千机门打秋风‘名震’修真界。
穷是真的穷,丢人也是真的丢人。
要说起五百年以前,千机门那可是天才辈出,每炼出来一把武器都能引起各大宗门疯狂抢夺,就算是两派四宗见到千机门的人,也要客气十分。
不过……这天才太多了点,导致炼器炼到最后,一不小心把自己门派的灵脉全吸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偏峰一条细的没人要,差点被忘记的灵脉。加上没有善经营的人才,门派突然断层,辉煌数代的千机门就这么没落了,从此走上打秋风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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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素的师父是千机门的掌门,听着光荣,但掌门这一峰并没有得到什么好处,每年分得的都只是些低级杂丹灵石,好材料全部分给了金顶峰的杨长老。
这位杨长老和无音宗掌门双修,长住在无音宗,总会带上他的弟子过去,千机门其他峰的弟子就会用各种借口去找杨长老的弟子,多少能蹭点灵气修炼。
所以掌门为了这些弟子,主动将好材料让给杨长老,虽然这点东西对方也看不太上。
叶素起身,走出山洞,周身忽然起了一道浅金色屏障,这才慢悠悠越过山洞口水帘。她从一条小瀑布内翻下来,脚步轻点岩石,刚要往九玄峰去,忽然听到前面有声音,便顿住脚步,往旁边落石躲去。
“路哥哥,我筑基成功了!”一道轻甜天真的声音传来。
叶素不由挑眉,她沉迷修炼,差点忘记今天也是女主筑基成功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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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叶素不光穿越了,她还是穿书大军中的一员。
叶素不常看小说,那本书是当时研究所的师妹硬塞给她的:“师姐,这里面有个配角和你名字一模一样,建议全文背诵,以防穿越。”
叶素不爱看小说,只是研究所等数据实在乏味,她随手拿起来翻了一遍,发现全文她的名字只出现了两次,开篇出场一次,后期千机门被男二灭门时,站出来挡在掌门面前一次,结果被魔族打的神魂俱灭。wwω.ЪiqíΚù.ИěT
然后……她一觉醒来就成了书中的叶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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