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男孩子心里总是有那么一点争强好胜的傲气的,凌熠也绝非没有,或是少别人多少,每每遭逢这无妄之灾时,从一开始那气愤至于吐血,到后来竟然对于那些贵公子的恶语相向淡然和不少。
黎清平日素爱画竹,一日看着凌熠,叹道:“煜焱啊,人不可有傲气,但要有傲骨。”
凌熠便至此释然了,纵然有人能因为那些权钱高人一等,可那傲气若仅仅依附这些而来,未免太过脆弱和可怜。唯有那茕茕孑立仍然一身傲骨不可摧才是不可撼的。
凌熠一直以为老师只是有感而发,才对他叹了那一句,其实是一日赵伯霈与他切磋时,突然发觉他出招比以往狠厉了不少,又加上小孩子还是不太知道喜怒不形于色的道理,便觉得不对,猜测多半是他寄人篱下过得不舒服,也不好直接问出口,有时候强行安慰人无异于把人小心翼翼藏起来的伤口撕开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一般。于是,二殿下再次使出了无比俗套但是又无比有效的一招,塞钱问了问那一回生两回熟的门卫小哥。
听闻凌熠在这府上竟然遭此大辱,二殿下当即差点暴怒,堪堪忍住了,再三嘱托那门卫不要说他来过。上了马车后还是不由得怒想“我都不舍得欺负我师弟,尔等鼠辈竟敢辱他至此。若这是在燕国……”
赵伯霈忍了忍,还是没忘了这里不是燕国。又着实无计可施,便寻了一个时机向老师说了说,便有了那傲气与傲骨之辩。
春去秋来,一晃便是去年凌熠离家的时候了。
那日赵伯霈与凌熠例行过了几招之后,喘着气坐在院子里相对喝茶。
赵伯霈突然没头没尾地问了凌熠一句:“煜焱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凌熠突然不习惯这一贯没什么正经的师兄问了这么正经的一个问题,便以为是个什么新花样,便一笑,答道:“除了混吃等死也没什么打算。”
赵伯霈听闻十分无语,他这小师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从原来的沉稳内敛变成了这样混蛋话张嘴就来的样子,并且完全没有自我反省的想法。赵伯霈便抄起暮秋还没有收起来的扇子敲上了他的脑袋,听他哎呦了一声,才端起了师兄的架子,教导说:“煜焱啊,你这样怎么能行呢,男儿志在四方,就算拘泥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也该胸怀天下。每日混吃等死?老师白教你这么久了?”
凌熠也算是服了他这大言不惭的德行,便揉揉脑袋严肃道:“可师兄除了每日来坐一坐之外,除了玩耍英将军,就只有四处看美人了吧。上个月是那维州头牌,这个月是……哎呦,师兄你怎么又打我。”
赵伯霈眼神十分复杂地看着他,牙疼地想,“英奇这个晦气的东西,怎么什么事儿都能抖搂出去。”赵伯霈久违地生出了甩掉这个祸害的想法。
片刻之后,赵伯霈又道:“你愿意带着凌鸢和我回燕云骊阳吗,以后师兄在你什么都不用怕。”
凌熠看他似乎是难得正经了一下,便正色下来回道:“多谢师兄好意了,能得师兄照拂这些日,已是万幸,实在不好多劳烦师兄了。”
这问题自凌熠入樊府那日赵伯霈问他时便在脑子里想了无数遍,这一年来,每次咬牙切齿,每次生出寄人篱下的屈辱感时都会想,要不就死乞白赖地跟他走了吧,可是,这样和换一个篱下寄居又什么差别?纵然赵伯霈能惦记他救命之情,能顾及同门感情,又能维系多久?血浓于水尚且不恒久,又何况是这样无依无靠的缘分?如此循环几次,这答案便成了否定。
赵伯霈知道凌熠这人看起来随和,但是绝对不是没有主见的人,一旦自己拿定了主意的事情,就没人能动摇了,只好摇了摇头不再勉强。
凌熠问道:“师兄可是要回去了?”
“是的,父王和母妃这月已经发了几次文书要我回去。”
“何日启程?”
“明日。”
凌熠没想到离别来得这么突然,有一阵不舍,他从没想过两人离别的情景,原是如此随意,没有长亭送别,也没有劝君更进一杯酒,只是像眼下一样,两两相对无言。
赵伯霈突然笑了一声,道:“师弟可是舍不得我?”
凌熠:“……”这好好的气氛突然有点奇怪。
只听赵伯霈又道:“这天下虽大,山水无尽,但煜焱你要相信,日后你我有一日必将再见。”
再见时,你将不再是个寄人篱下又无可奈何的彷徨少年,我也不会再是个被那雕栏玉砌束缚的窝囊王子了。
只需要,只需要等一等吧。所有那些如今难以预料的未知,时间终究会给一个结果,无论现在多么急迫,未来多么不愿面对。
赵伯霈走时只是拜别了黎清,却没见到他那小师弟。
两人竟也算是有默契,凌熠从不爱说一句告别,那总像是要给一段时光,一段情谊画下一个结尾一般,从此天地苍茫,再无交集,徒增伤感罢了。
赵伯霈一直觉得,若两人日后有缘再见,何须多言一句告别,若日后不复相见,那留一份有头无尾的期待又何尝不可。
赵伯霈坐着来时的马车在英奇一行人的护送下,向着西北方离去了,他没有看见在官道边上一棵树上垂下一片白色的衣料,凌熠坐在那棵树上,靠着树干,冲着他远去的方向举了举酒壶。
命运庞大复杂,轮转开来,来来往往的人被卷入这运转不停的轮回中,逃不脱,挣不开,所有人都无从知晓,只能等无法知晓的时光慢慢告诉你。
比如赵伯霈现在知道他们以前的故事到此便为止了。
那一瞬间,赵伯霈感觉自己穿越了时空,将二十年年前那个伤痕累累却敏感坚强的孩子揽进了怀里,告诉他,不用难过,你值得这个世界上最多的爱,只需要再等等,我会找到你。
是啊,天下所有人都值得被爱,所以不管你多么绝望都要告诉自己,再等等,你要等他穿越岁月和人海找到你。
所有你失去的东西,最终都会以另一种形式回到你身边。 昏暗山崖洞顶,水滴滴答答砸在灰黑岩石上,经年累月形成一道凹坑。
岩石旁坐着一人,身穿玄色长袍,闭眼盘腿坐在石头上,双手交叠朝上。
——六合之内,四海经游,所生所筑,其形基成。
‘滴答’
水珠才刚刚砸在浅浅凹水坑中,声音在空旷安静山洞内被放大,悠长清脆。这时又一滴水珠在洞顶聚拢成形,停顿片刻,垂直降落,眼看着要再次砸下,旁边的人骤然伸出手,接住那滴水珠。
冰凉水珠落在掌心中,叶素睁开双眼:她终于筑基成功,在穿越过来的第十年。
十年筑基,叶素很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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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她所在的千机门穷得叮当响,连续五百年荣获修真界最穷门派之称,无一宗门能超越。整个千机门只剩一条细细的灵脉,灵气少的可怜。为了修炼,千机门弟子不得不常年去别的门派蹭灵气,这一蹭就是几百年。
五百年前千机门炼器一出,谁与争锋,五百年后,千机门打秋风‘名震’修真界。
穷是真的穷,丢人也是真的丢人。
要说起五百年以前,千机门那可是天才辈出,每炼出来一把武器都能引起各大宗门疯狂抢夺,就算是两派四宗见到千机门的人,也要客气十分。
不过……这天才太多了点,导致炼器炼到最后,一不小心把自己门派的灵脉全吸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偏峰一条细的没人要,差点被忘记的灵脉。加上没有善经营的人才,门派突然断层,辉煌数代的千机门就这么没落了,从此走上打秋风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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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素的师父是千机门的掌门,听着光荣,但掌门这一峰并没有得到什么好处,每年分得的都只是些低级杂丹灵石,好材料全部分给了金顶峰的杨长老。
这位杨长老和无音宗掌门双修,长住在无音宗,总会带上他的弟子过去,千机门其他峰的弟子就会用各种借口去找杨长老的弟子,多少能蹭点灵气修炼。
所以掌门为了这些弟子,主动将好材料让给杨长老,虽然这点东西对方也看不太上。
叶素起身,走出山洞,周身忽然起了一道浅金色屏障,这才慢悠悠越过山洞口水帘。她从一条小瀑布内翻下来,脚步轻点岩石,刚要往九玄峰去,忽然听到前面有声音,便顿住脚步,往旁边落石躲去。
“路哥哥,我筑基成功了!”一道轻甜天真的声音传来。
叶素不由挑眉,她沉迷修炼,差点忘记今天也是女主筑基成功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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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叶素不光穿越了,她还是穿书大军中的一员。
叶素不常看小说,那本书是当时研究所的师妹硬塞给她的:“师姐,这里面有个配角和你名字一模一样,建议全文背诵,以防穿越。”
叶素不爱看小说,只是研究所等数据实在乏味,她随手拿起来翻了一遍,发现全文她的名字只出现了两次,开篇出场一次,后期千机门被男二灭门时,站出来挡在掌门面前一次,结果被魔族打的神魂俱灭。wwω.ЪiqíΚù.ИěT
然后……她一觉醒来就成了书中的叶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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