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虽然受到了惊吓,但是毫发无损,被赶来的教官连忙抱离了现场,而身下的人立刻围绕而来,紧张地叫唤起来。
“黎欢,没事吧?你手没事吧?!”
“你看起来脸色很糟糕,手臂还好吗?这个冲力可不得了啊!”
“是啊是啊,不过你反应真是太迅速了,就这样冲了过去……”
……
周围的声音有些吵闹,黎欢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礼貌地笑道“我没事”。
他的手还仍有知觉,但这比失去知觉还要可怕。
手臂又酸又麻,像是被电击一样麻痹,又像是抬了很久的箱子而酸痛,更像是被硬生生扯断了一样。
但周围的人群太过密集,他只能默默地将自己的下唇咬出了血痕,摇了摇头。
“孩子没事就好,我没……”
他的话还没说完,教官就严肃地打断了他的话:“不行。黎欢,你得去医务室看看。”
黎欢一怔,笑道:“没事的,教官。只是一个三四岁的孩子而已,能有多重?我回去休息两天就……”
“孩子虽然不重,但三楼的冲击不是开玩笑的。你想要之后能好好训练,不落下课程,就得去医务室看一看。”
“但是……”
“你们几个同学,跟黎欢一起去医院看一下,记得监督他,”教官不容分说地摆了摆手,“正好今天你的测试也提前完成了,现在就去医务室。”
“……”黎欢也无法说不好,只能叹笑道,“……好,我知道了。”
几个同学很快推着他前往了医务室,第一军校的设施极为先进,而医务室也相应的极好。
作为军校的诊断所,医务室几乎可以媲美一座完整而先进的医院,即使是校医都是顶尖的医疗人员。
给黎欢看手臂的医生已经跟他很熟了,难得见他被推着进来,忍不住打趣了起来。
“怎么忽然来医务室了,黎欢?你不是早就不打架了嘛?”
“您说笑了啊,”黎欢无奈地笑道,“我哪有打架?”
“有啊,当时你来军校的时候气焰还挺高的,不是背地里还挑战挺多人的吗,虽然都是惨败而归,有段时间天天跑来医务室上药。”
“……您还是别提我的黑历史了。”
“行,行,不提了,”校医笑了两声,“这次又是怎么了,给我看看。”xъΙQǐkU.com
黎欢伸出了手臂,给他检查了起来。
校医很快为他做好了检查,与教官说的一样,虽然是三岁的孩子,但三楼下来的冲力并不小,尽管他稳当地接下孩子,但手臂还是因为冲力而受了伤。
虽然并没有骨折那么严重,但筋还是扭得不轻,没有到要打石膏的程度,可还是得好好注意保养。
至少在这几周内,都不太能做剧烈的运动了。
医生给他打了药剂,让他的疼痛稍微有所缓解,又给他开了不少药剂,让他每天都要上药和吃药,才能加快恢复的速度。
黎欢心中想着,这两周的某些课可能得暂时落下了,但也没什么办法,谢过医生后,提着一大袋子的药剂出了医务室的门。
在门口等待的几个同学立刻凑过来:“怎么样?”
“不算严重,但还是要保养休息。”他有点惋惜,“我这周刚报了体能课,就得缺课了。”
学生安慰道:“你这两周就好好休息吧,平时就睡四五个小时,每天练习的量那么可怕,再不休息你就要成为超人了。”
“是啊是啊,赶紧趁这个机会好好休息呗。”
徐铭也凑了过来附和着,他相当当时发生的事情,忍不住唏嘘了一声。
“你当时的反应也太快了一点吧……哎不过,当时下面有个调高垫,你没看到吗?”
黎欢一怔:“跳高垫?”
“对啊!所以掉下来也没什么事的,我当时想提醒你的,但你已经跑过去接了……”
调高垫……
黎欢蹙起了眉头,仔细回响起当时发生的事情。
那个时候,他一眼看到了身后的孩子要掉了下来,几乎片刻都不敢停地飞奔过去,的确忽略了就在下方的跳高垫。
十分柔软并且宽敞的跳高垫在下方,就算孩子掉下来也没有什么事,当时那时候的他根本看不到下方的垫子,只一心紧张地盯着孩子跨出来的左脚。
“……是我没看到了,那时候太紧张了,忘记了下方有垫子。”
“没事啦,反正孩子都救下来啦……不过还好你现在是个成年人,接一下还没那么严重,如果也是个孩子跑来接,那不真的骨折了……非亲非故的,很少有人会这么迅速地冲上去了……”
徐铭的声音渐渐变得有些遥远了起来,黎欢感觉自己逐渐有些恍神。
思绪似乎回到了多年以前的午后。
宽敞却又冷静的花园,父母常年忙碌而不在的午后,他独自爬上了三楼的窗台,开心地晃动着自己的双腿。
然而事情的发生也在一瞬间。
只为了去抓那只蝴蝶,他就这样从窗台上掉落了下来,来不及惊慌,来不及恐惧,甚至连害怕的叫声都还在喉咙里——
他就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接住了。
那是他当时叫嚣着“不要进我家!”“这里是我家,你不许住在这里!”的“坏人哥哥”。
明明他总是如此排斥,可“坏人哥哥”却在他最害怕的时候,给了他最温暖也最令人安心的依靠。
而后,在模糊的记忆里,他看到了哥哥那双因为疼痛而眯起的双眼,还有隐忍而咬破的嘴唇。
“哥、哥哥……”
这是他第一次在慌乱中叫出了这两个字。
而哥哥艰难地抬起了手,轻轻地摸了摸他的发丝,拍了拍他的脑袋。
“没事了,没事了。”
“哥……哥哥……”恐惧与惊慌慢半拍地蔓延在他的心中,让他不自觉地大哭了起来。
唯一能够感受到的,也只有那双温柔的手了。
而在很久之后,他才知道那时候一直不说话、甚至陪着受到惊吓的他玩了一下午的哥哥,因为巨大的冲力而骨折,如果那天不是父母发现,或许哥哥永远都不说。
即使被父母询问,他也只是说着“从楼梯上摔下来”,轻描淡写地掠过所有发生的事情。
或许那是冷清的时光里,为令他感到温暖的温度。
而那个时候……
“他的年纪也很小,而且跟我非亲非故,明明我那么讨厌他,他却毫不犹豫地跑了过来……”
同学们面面相觑地看了一眼,“黎欢,你说什么?”
“……没有。没事。”黎欢将思绪抽了回来,摇了摇头,“没什么事。走吧。”
被他压在心底的事情今天已经两度被提起,让他的思绪莫名地有些混乱,但幸好今天的所有测试已经完成,至少不会让他在这些测试上分心。
他就这样静静地走在前面不说话,一旁的学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气氛莫名地有些僵硬了起来。
虽然“黎欢”这两个字在艾米尔第一军校相当熟悉,但跟他有所接触的人几乎没有,除了正常的上下课与训练,他很少与其他人有什么来往。
气氛有些凝固,徐铭连忙扯出来话题:“对了,今晚的通话会,你们都会来吧?”
“通话会!?差点忘了!”学生很开心地欢呼了一声,“今晚居然有通话会!”
“是啊是啊。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晚上几点啊?”
“晚上七点在A区操场!我们一起去吧……啊对了,黎欢,你不会又不去吧?”
他说的通话活动是艾米尔军校举办的活动,被称为难得有人情味的活动。
因为军校的规章制度相当严格,除了每年的春假与秋假有两周放假的时间,其他基本处于封闭状态,与校外人员的交谈只能通过人工留言智能定时传达。
因此艾米尔特地在每年举行两次通话会,基本挑在大型且相当疲劳的测试的晚上。
学生们刚经历了又艰难又疲惫的测试,十分委屈,这时候在氛围极好的操场上围成一个圈——
又可以闲聊又可以给自己的亲人好友聊天,每次举办都弄得一群猛男哭唧唧地落泪,充分展现什么叫作铁汉柔情。
黎欢第一年的时候就参与过一次,当时他心中也是憋着一口气不知道给谁说,想到那天早上四点还被叫起来发展,差一点就想跟着流眼泪。
但可惜一旁比他还要壮了两倍的光头大汉哭天抢地,把他的眼泪硬生生地憋了回去,只能看着一片哀嚎声傻愣愣地坐着。
每一次的通话会都差不多是这样,至少有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学生相当期待。
但黎欢对此兴趣不大。
“我就不去了。”
男学生惊呼:“为什么啊?你怎么每年都不去啊,前年说是感冒,去年说是头痛,今年总没事了吧?”
黎欢抬了抬手:“手痛。”
“手痛又不影响去通话会,而且今年的通话会不去,下一次就得毕业前了。”
“黎欢,你就没什么想说的话吗?总会有想说话的人吧?”
“对啊黎欢,而且你每年假期也都不回家……说要训练,你这么久没有出校门了,总是一个人呆着,就没想说说话嘛?”
……
学生们的催促声此起彼伏,黎欢却仍然摇了摇头。
通话会啊……
这个几乎被所有人期待的节目,并不适合他。
即使他已经有四年没有回过家,也很少回复智能留言板上的消息,但他却没有任何想要说活的欲|望。
他虽然是被宠到大的,吃喝不愁,父亲就是里斯顿的上将,地位和财产都处于同龄人的顶端,但和他们的关系也不算很亲密。
早些年,父母都相当忙碌,一个月见到两次已经算是很频繁了,也因此会将愧疚化为了无限的放纵与溺爱。
虽然现在的关系缓和了不少,但叫他在一片煽情的通话会上给他们说些什么……
他也实在不知道能说什么话。
“爸爸妈妈,我想你了……”
这种在通话会上最经常听到的话,他也实在有些难以说出口。
毕竟,在那个父母都不在的年代,唯一能够陪伴他的人——
……
那个当时与他一样还是个小少年的哥哥。
听他发脾气说智能做的饭不好吃,明明也很忙碌、却踩在小凳子上拿着菜谱为他做饭的哥哥。
在父母都因为忙碌无法参加的家长会上,温柔牵着他的手,带着流着眼泪的他前往了家长会,并且端正而无畏地坐在家长们之中的哥哥。
在每个节假日里,为了想让他跟其他家庭的孩子一样,带着他前去游乐园的哥哥。
那个虽然不太适应吵闹的游乐场、不太适应交际,却为了他参加了游乐场的比赛,为他赢得了小熊气球的哥哥。
好像从很多年开始……
一直没有变过。
但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发生改变了呢?
是因为他为了引起注意而幼稚地大喊大叫吗?
是因为他为了得到关切而阴晴不定的无理取闹吗?
还是因为……
黎欢不知道。
因为这些事情明明发生在不久之前,可是他却已经不记得了。
那些做过的幼稚的事情终于化为了他的悔恨与懊恼,被他有意地全部压在了心底。
他曾经唯一能够倾诉的哥哥,如今却无法将这一切都倾诉给他。
熟悉却陌生的父母,亲密却别有用心的朋友,他从此失去了唯一能够倾诉的人。
可是这是他自己造成的,他很清楚地明白。
黎欢曾在无数次的夜晚里悔恨而懊恼,恨不得回到多年前,哪怕是一年前、哪怕是一天前都对他来说是莫大的幸运。
但他知道这一切都不可能——
而他唯一能做的,或许就是将所有的希望从过去变成了未来。
过去的一切已经无法挽回了。
但是未来。
或许未来……
他不需要回到那个曾经那个时空,来挽回一切。
但他可以重新笔挺地站在面前,弥补曾经犯下的一切。
那个时候。
他一定……
……
……
“今晚的通话会,我不会去了。不过……明年的,我一定去。”
“明年——?!”
一旁的学生惊呼了一声。
“明年可是毕业年啊,都毕业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有啊。正是因为毕业了,所以我才有资格说那些话。”黎欢说着,眉眼不自觉地变得有些柔晰了起来。
明年就是第五年了。
他在这里坚持了整整的五年时间,或许没有蜕变,可他从内到外已经有了不小的改变。
他没有资格做什么,但或许他终于有资格重新站在对方的面前——
诚恳地鞠躬,为多年前的事情道歉,然后来弥补一切。
“等到了明年……”他恍惚地说着,“或许我终于可以说出来了。”
学生们面面相觑,有些意外地看着他:“你要……说什么?”
“说什么啊……”
黎欢的思绪渐渐飘远,嘴角不自觉地勾起。
“是秘密,只有那个人才知道。”
“啊啊?!你到底要对谁说啊!”
“是啊是啊,黎欢你怎么这么多秘密啊?!”
“透露一下?是谁?特别的人吗?想说什么?”
……
叽叽喳喳的吵闹声渐渐被抛在了身后。
黎欢侧过头,少年憧憬的侧脸被夕阳所笼罩,在不知不觉,曾经稚嫩而精致的五官已经逐渐变得立体而成熟。
被夕阳拉长的身影不再如同往日般骄纵而无力,笔挺却又修长的身姿终于与地平线融为了一体。
迎着余晖,薄唇因为期待而弯起。
说什么呢?
就说那个吧。
是成是败,结果究竟如何,他都不在乎。
他没有资格去反驳结果,但他或许终于有了资格说出那句话来。
那句话是——
……
是秘密。
只有那个人才知道。 昏暗山崖洞顶,水滴滴答答砸在灰黑岩石上,经年累月形成一道凹坑。
岩石旁坐着一人,身穿玄色长袍,闭眼盘腿坐在石头上,双手交叠朝上。
——六合之内,四海经游,所生所筑,其形基成。
‘滴答’
水珠才刚刚砸在浅浅凹水坑中,声音在空旷安静山洞内被放大,悠长清脆。这时又一滴水珠在洞顶聚拢成形,停顿片刻,垂直降落,眼看着要再次砸下,旁边的人骤然伸出手,接住那滴水珠。
冰凉水珠落在掌心中,叶素睁开双眼:她终于筑基成功,在穿越过来的第十年。
十年筑基,叶素很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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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她所在的千机门穷得叮当响,连续五百年荣获修真界最穷门派之称,无一宗门能超越。整个千机门只剩一条细细的灵脉,灵气少的可怜。为了修炼,千机门弟子不得不常年去别的门派蹭灵气,这一蹭就是几百年。
五百年前千机门炼器一出,谁与争锋,五百年后,千机门打秋风‘名震’修真界。
穷是真的穷,丢人也是真的丢人。
要说起五百年以前,千机门那可是天才辈出,每炼出来一把武器都能引起各大宗门疯狂抢夺,就算是两派四宗见到千机门的人,也要客气十分。
不过……这天才太多了点,导致炼器炼到最后,一不小心把自己门派的灵脉全吸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偏峰一条细的没人要,差点被忘记的灵脉。加上没有善经营的人才,门派突然断层,辉煌数代的千机门就这么没落了,从此走上打秋风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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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素的师父是千机门的掌门,听着光荣,但掌门这一峰并没有得到什么好处,每年分得的都只是些低级杂丹灵石,好材料全部分给了金顶峰的杨长老。
这位杨长老和无音宗掌门双修,长住在无音宗,总会带上他的弟子过去,千机门其他峰的弟子就会用各种借口去找杨长老的弟子,多少能蹭点灵气修炼。
所以掌门为了这些弟子,主动将好材料让给杨长老,虽然这点东西对方也看不太上。
叶素起身,走出山洞,周身忽然起了一道浅金色屏障,这才慢悠悠越过山洞口水帘。她从一条小瀑布内翻下来,脚步轻点岩石,刚要往九玄峰去,忽然听到前面有声音,便顿住脚步,往旁边落石躲去。
“路哥哥,我筑基成功了!”一道轻甜天真的声音传来。
叶素不由挑眉,她沉迷修炼,差点忘记今天也是女主筑基成功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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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叶素不光穿越了,她还是穿书大军中的一员。
叶素不常看小说,那本书是当时研究所的师妹硬塞给她的:“师姐,这里面有个配角和你名字一模一样,建议全文背诵,以防穿越。”
叶素不爱看小说,只是研究所等数据实在乏味,她随手拿起来翻了一遍,发现全文她的名字只出现了两次,开篇出场一次,后期千机门被男二灭门时,站出来挡在掌门面前一次,结果被魔族打的神魂俱灭。wwω.ЪiqíΚù.ИěT
然后……她一觉醒来就成了书中的叶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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