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康年正在给患者做手术。
在不大的手术台上,一只狗子趴在上面,面露凶相,发出呜呜的声音,实则吓得四蹄发抖。
这个人的身上,有让它害怕的气息。
汪康年的公开身份是道格私立诊所的店主和医生。
在手术台的对面,三名手下毕恭毕敬的汇报情报。
“小女孩。”汪康年说。
“组长,小女孩的身份业已查明,名字叫小宝,一个孤女,现在寄养在‘圣彼得教会’的养育院。”
“坟堆。”
“从法租界天主教会的救济会查到了档案,该坟冢属于一对生病死掉的夫妇。”
“有可疑吗?”汪康年问,他皱了皱眉头,低头看了看瑟瑟发抖的狗子,经验告诉他,这只狗子即将吓尿。
拿起托盘的注射器,噗的一下扎进狗子的身体,药液缓缓注入。
……
“根据我们打探的消息,这对夫妇确有一个女孩,‘圣彼得教会’养育院的记载,养育院收养女孩的时间和此夫妇去世的时间非常接近,确系那对夫妇的女孩。”
“程千帆的行踪查明了吗?”汪康年拿起一把推子,给已经被麻醉的狗子的要害部位剃毛。
“抓捕老廖当日,程千帆出现在霞飞路,应该特意去购买万氏猪蹄的,这家的猪蹄远近闻名。”
“还有呢?”
“据黄包车夫所言,程千帆当日还购买了一些下酒菜,随后乘坐黄包车去了安福里三号的麦兰捕房苏稚康巡长家里吃酒,沿途并无停留。”
“唔。”
“据另外一名黄包车夫所言,他于当日下午拉了程千帆从安福里三号返回程千帆在延德里的住宅,沿途除了令车夫去买酒外,并无其他停留。”
“就是说,他出现在霞飞路是特意买酒菜去找苏稚康吃酒的?”汪康年沉声问,右手拿起锋利的手术刀,在狗子要害部位轻轻一划。
“是,是的。”回话的手下声音哆嗦了一下。
“程千帆平素是否喜欢吃万氏猪蹄,查了没?”汪康年随手放下手术刀,低头观察,对切口很满意。
“没有。”
“恩?”汪康年猛然抬头,冰冷的视线停留在几名手下身上。
“组长,程千帆是否喜欢吃这家的猪蹄,我们还没有来得及查。”一个手下赶紧说道,“不过,我们打听到,麦兰巡捕房的苏稚康巡长好这一口。”
汪康年冰冷的眼神收敛,点点头,“做的不错。”
说话间,他两根手指捉住切口部位,轻轻一捏,两枚圆溜溜的物事挤了出来,落在了托盘里。
“程千帆和那个小女孩是什么关系?”
“据查,民国十五年,程千帆父母牺牲后,他成为孤儿,被‘圣彼得教会’养育院收养过一段时期,许是这个原因,他和养育院一直保持有往来,并且认了这个小女孩为义妹。”
“牺牲?”汪康年露出惊讶之情。
没等手下回答,他挥了挥手,“情报放下,你们出去。”
……
汪康年熟稔的给切口缝针,摘下手套,拧开水龙头洗了手,拿起干爽的毛巾擦拭了双手。
整个过程一丝不苟。
做完这一切,他才拿起情报看。
情报显示,程千帆会定期给‘圣彼得教会’养育院捐钱捐物。
倒是个念旧感恩之人。
令他没想到的是程千帆的身份背景,此人竟然是烈士之后。
汪康年哼了声,这并不能减轻他对程千帆的怀疑,别说是普通国党党员的烈士子女了,便是国府大员的子女,受到红党的歪理邪说蛊惑的也不在少数。
别的不说,当年震惊上海滩的‘L案’不就是如此么。
继续看情报,他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浙江人,烈士之后。
最重要的是,江山县党部当年为程文藻和苏稚芙举办追悼会,委员长都送了挽联。
这就不得不让汪康年多多少少有了几分顾忌。
当然,如若此人确系红党,这些许背景根本救不了程千帆的命。
依情报所看,程千帆带着小女孩出现在乱葬岗祭奠,并无可疑。
此外,程千帆那天出现在霞飞路,是特意去买了万氏猪蹄,带了酒水和酒菜,坐了黄包车去了安福里的苏稚康巡长家里吃酒,吃完酒,醉醺醺的回家了。
整个时间链条非常清晰。
以此观之,程千帆出现在霞飞路抓捕老廖的现场,只是路过,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不对,不对。
汪康年在手术台边上踱步,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蓦然,他的视线停在了一张纸上,这是手下从黄包车夫那里打听到得来的消息。
……
“程警官?记得记得,我想起来了。”
“他那天心情很好,拉他去买了万振兴卤菜店的猪蹄。”
“还买了一些下酒菜。”
“最后去了安福里,他还多赏了我五毛钱哩。”
“程警官?不记得了。”
“噢噢,我想起来了。”
“从安福里拉着程警官回延德里,他喝醉了。”
“路上我还帮他买了瓶酒呢。”
“车钱?不不不,车钱给了,给了,在酒钱里了,多给了哩。”
是了,是了,问题就出在这里。
汪康年掏出一支烟,没有点燃,嗅了嗅,露出振奋之色。
终于让他找到了那种不对劲的感觉的原因了:
问题就出在这份证词之上!
这份证词本身看似没有问题。
但是,细细观之,有种古怪的感觉——证词描述过于清晰了!
过了那么久了,黄包车夫竟然记得如此清楚,这有违常理。
汪康年停住了脚步,他皱了皱眉头。
只是,按照黄包车夫所言:
心情好,为人大方,多给赏钱?
没喝够,回家中途令车夫买酒?
黄包车夫是苦哈哈,拉了个大方的巡捕,巡捕似乎心情不错,车夫没有挨骂,乘客还多给了钱,故而记得清楚。
一切又都显得那么的合情合理。
汪康年有些烦躁,这种似乎抓住一点点感觉,却又什么都没有抓住的感觉,实在是令他厌恶。
他点燃了自来火,准备点燃手中一直夹着的香烟。
火柴柴头的药粉似乎过多,一下子火苗很大,险些烧了眉毛。
汪康年皱了皱眉头,迅速甩甩手,熄灭了火柴,扔掉。
轻轻吸了一口烟卷。
又吸了一口。
汪康年这才呼出一大口烟气,萦绕在眼前。
这烟雾令他的镜片有些模糊,就如同他对于程千帆其人的揣摩,迷雾一般,看不透。
不过,有一个人也许能帮自己解惑,汪康年心中一动。
……
就在此时,诊所的女护士敲门。
“汪医生,你在里面吗?”
汪康年不喜欢人们称他为东家,他喜欢人们称自己为医生,他喜欢医生这个职业:
正如自己所从事的伟大事业,在党国的身体上清除毒瘤腐肉,这是最伟大的医生事业。
“进来吧。”
汪康年掐灭香烟。
“汪医生,露丝女士来接她的狗了。”
女护士说话间,看到了躺在了手术台上的狗子,狗子四脚朝天,似乎要清醒了,只是眼神莫名有些悲伤,最显眼的是要害处的针线针脚很漂亮。
“汪医生,你……你阉了它?”女护士惊呼,红着脸问。
“怎么了?”
“露丝女士说这只狗脾气不好,送来让汪医生你训练的,你却……”汪康年是外科医生,不仅仅给人看病,也擅长治疗宠物,还有一手训狗的本领。
“对,脾气不好是因为有种。”汪康年推了推镜片,淡淡的说,“现在种没了,就乖了。” 昏暗山崖洞顶,水滴滴答答砸在灰黑岩石上,经年累月形成一道凹坑。
岩石旁坐着一人,身穿玄色长袍,闭眼盘腿坐在石头上,双手交叠朝上。
——六合之内,四海经游,所生所筑,其形基成。
‘滴答’
水珠才刚刚砸在浅浅凹水坑中,声音在空旷安静山洞内被放大,悠长清脆。这时又一滴水珠在洞顶聚拢成形,停顿片刻,垂直降落,眼看着要再次砸下,旁边的人骤然伸出手,接住那滴水珠。
冰凉水珠落在掌心中,叶素睁开双眼:她终于筑基成功,在穿越过来的第十年。
十年筑基,叶素很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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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她所在的千机门穷得叮当响,连续五百年荣获修真界最穷门派之称,无一宗门能超越。整个千机门只剩一条细细的灵脉,灵气少的可怜。为了修炼,千机门弟子不得不常年去别的门派蹭灵气,这一蹭就是几百年。
五百年前千机门炼器一出,谁与争锋,五百年后,千机门打秋风‘名震’修真界。
穷是真的穷,丢人也是真的丢人。
要说起五百年以前,千机门那可是天才辈出,每炼出来一把武器都能引起各大宗门疯狂抢夺,就算是两派四宗见到千机门的人,也要客气十分。
不过……这天才太多了点,导致炼器炼到最后,一不小心把自己门派的灵脉全吸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偏峰一条细的没人要,差点被忘记的灵脉。加上没有善经营的人才,门派突然断层,辉煌数代的千机门就这么没落了,从此走上打秋风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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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素的师父是千机门的掌门,听着光荣,但掌门这一峰并没有得到什么好处,每年分得的都只是些低级杂丹灵石,好材料全部分给了金顶峰的杨长老。
这位杨长老和无音宗掌门双修,长住在无音宗,总会带上他的弟子过去,千机门其他峰的弟子就会用各种借口去找杨长老的弟子,多少能蹭点灵气修炼。
所以掌门为了这些弟子,主动将好材料让给杨长老,虽然这点东西对方也看不太上。
叶素起身,走出山洞,周身忽然起了一道浅金色屏障,这才慢悠悠越过山洞口水帘。她从一条小瀑布内翻下来,脚步轻点岩石,刚要往九玄峰去,忽然听到前面有声音,便顿住脚步,往旁边落石躲去。
“路哥哥,我筑基成功了!”一道轻甜天真的声音传来。
叶素不由挑眉,她沉迷修炼,差点忘记今天也是女主筑基成功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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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叶素不光穿越了,她还是穿书大军中的一员。
叶素不常看小说,那本书是当时研究所的师妹硬塞给她的:“师姐,这里面有个配角和你名字一模一样,建议全文背诵,以防穿越。”
叶素不爱看小说,只是研究所等数据实在乏味,她随手拿起来翻了一遍,发现全文她的名字只出现了两次,开篇出场一次,后期千机门被男二灭门时,站出来挡在掌门面前一次,结果被魔族打的神魂俱灭。wwω.ЪiqíΚù.ИěT
然后……她一觉醒来就成了书中的叶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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